每年中秋、春節這些在中國人的思維意識中極為重要隆重的節日,在那時的我眼里卻普通得如同一杯白開水,每年重復著做好一大桌子菜,圍著一大家子人,在有說有笑中結束一天的忙碌。
我出生在一個網絡快速發展的時代,在接觸世界伊始就受到了信息大爆炸的沖擊,海量的信息造就了我這代人獨特的個性,普通的節日、相同的人、每年相同的祝福。讓我這個喜歡和生活“抬杠”的90后覺得普通的日子加了個“嫦娥奔月”神話的故事就是個節日的“中秋”——毫無意義。
2013年9月,來南寧上大學,這才算我真正意義上離開生活了18年的家。軍訓完在學校過“中秋”,我慶幸著自己生活總算有點不一樣了。好像關著的小鳥掙脫了囚籠,和剛認識的同學、朋友各種自由,各種瀟灑,那一年的“中秋”,我對家人沒有祝福,也沒有電話。
2014年,逃過了大學的專業課、出入了各種娛樂場所、被學長學姐灌過了無數杯酒后,我開始有點討厭每天迷迷糊糊的自己,不甘墮落的自己希望改變,那年的“中秋”哭著給爸媽打了第一通節日的電話,父母意外又驚喜。
2015年,爸打來電話說:你媽病了,要動手術叫我回去家屬簽字動手術,我連夜從南寧趕回長沙,才知道媽媽的腦部長了兩顆腫瘤,不進行開顱手術切除時時刻刻都會有生命危險。母親是個堅強的女人,腎結石動手術切掉了一個腎,生弟弟時又是剖腹產,而這次手術意味著她要進行的第三次手術。當我見到病重的母親,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嘩嘩地流。
我清楚地記得當主治醫師一遍遍給我強調手術中可能出現的風險的時候,我驚恐萬分,害怕母親永遠的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害怕……晚上偷偷給媽說:“媽,你愿意做這個手術嗎?”她卻說:“為了你和弟弟賭一把。”剎那間,還沉浸在痛苦中的我似乎醒了。以前的我,一直想掙脫的家,生活中早已對母親的存在習以為常,從未發現她竟然如此重要。人總是這樣擁有時不懂得珍惜,只有在面臨生死訣別時才懂得懊惱和后悔。
所幸母親手術成功,而我那年“中秋”也在誠惶誠恐中安然度過。
2016年的“中秋”,我給母親打了1個半小時的電話。開始享受母親對我嘮叨,開始享受母親那句你冷不冷,你錢夠不夠花。那時的我,對待母親,對待家,對待“中秋節”,有了重新的認識。
2017年7月,我順利畢業了。我選擇留在生活學習了四年的南寧,成為威寧市場公司的一員,離開了家鄉,離開了學校,好像失去了兩根拐杖,在成熟而陌生的世界里常常跌跌撞撞,四顧茫然。做錯了不再會有人無條件地包容你,沒有人再認真聽你訴說,不得不接受自己不再少年的事實。
記憶向來都喜歡暫時地隱藏,而不會永遠消失,尤其是當節日的主旋律再次回旋的時候,一切都會清晰地浮現在眼簾……“中秋”原本在我眼里枯燥無味的節日,如今早已成為了現在的我——這個離家千里外的游子想家時,回家最好的理由。
今年“中秋”一定得回家看看。回到家倏然發現兒時父母為我打造的青春活力籃球房已顯稚嫩,在腦海中威猛頂天的父親也略顯疲憊,心中一直掛念著的母親發間也隨著時光的流逝而多了許多白發。
我長大了,他們老了,時間都去哪兒了?我明白我要告別學生、孩子的身份,從父母照顧我,再到我照顧父母,角色的互換是我的成長,也是我必須承擔的覺悟。
已肩負起家庭的你我,終將明白——“中秋”最重要的不是月亮圓不圓,而是你愛的人、關心的人是否在身旁。
(作者系威寧市場公司彭駿)